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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心理學淺談(31):運動員, 你們知道自我憐憫 (Self-compassion)的重要性嗎?

運動心理

【體路專欄】在之前刊登的運動心理學淺談(16)中提到荷蘭的一項調查中(Gouttebarge等,2017,總樣本485人),現役的各運動項目男女精英運動員,有焦慮/抑鬱症狀的占44.7%,睡眠紊亂22.3%,憂慮/煩惱26.6%等等的症狀。雖然這是歐洲的研究,香港本地的相關研究還是缺乏,但是可以相信的是香港運動員也同樣面對著類似的情況。再加上,香港大多數的精英運動員都不是全職運動員,他們除了要面對運動表現相關的問題外,他們的壓力也來之于學業和日後的事業發展。

香港運動員的心理健康以及自我(The Self)

運動員在大部分的研究中的表現都傾向於與高度自尊(high Self-esteem)有高度的相關性,特別是對於自己的運動能力方面(Rice et al.,2016)。但是,過高的自尊已經逐漸吞噬運動員本身對自己的正面自我評價或自尊。然而,雖然自尊已被廣泛研究,但我們不能忽視其潛在的不足。高自尊與增強自我偏見(Sedikides&Gregg,2008)有關,並且顯示過高自尊的人會高估自己。此外,自尊亦包括自我評價和自我價值的判斷,失敗的意識不應該帶有判斷性的思想,也不應該引起讚美或批評。另外,具有廣泛高度自尊的個體會有偏差 (bias)的自我評價。以及會產生強烈的社會比較感,這種感覺會導致“自我”膨脹,同時使把其他人看輕(Neff,2011),並導致自我中心和其他負面因素心理。因此,Neff (2003,2011)提出維持高自尊的各種弊端是需要正視的,並且同時帶出了促進自我憐憫的重要性。

什麽是自我憐憫(Self-compassion)?

一般來説,當人們看到“compassion”這個字都會想到“慈悲”以及對別人的同情和憐憫之心。但是,我們有想過慈悲不只是給予別人,而自己也需要疼惜和憐憫嗎?

自我憐憫是由Neff(2003)接近十五年前開展的概念,並提倡人應該直接面對自己不好的經歷或失敗,而在如何面對,Neff(2003)闡述了自我憐憫的構建,它們分別是 (1)自我仁慈– 這指人在面對失敗或經歷苦痛時,應該嘗試理解和包容自己的不足,而並非責備或批判自己的錯與對;(2)共同人性– 這指認應該把自身經歷作爲人生必經的階段,是自己人生經歷的一部分,而不是去選擇忽略或逃避自己應該面對的困難;(3)正念– 這指人應該去感受和察覺自己的痛苦,但是同時要平衡和調節自己内心不好的感受,而不是去過分沉溺在失敗的經歷之中(Peng & Chen,2012; Neff, 2003)。在過去的研究中,大部分都只指出正念對運動員的重要性,例如在一個2017年刊登的系統綜述研究中(Noetal,Ciarrochi,Zanden & Lonsdale,2017)總結出,運動員的注意力,認知和情感能夠通過正念練習然而在比賽表現中得到提升;還可以提高運動員的心理靈活性,從而減少焦慮,飲食問題和心理困擾。但是,自我憐憫除了包含正念的重要性,它也帶出面對困難時應有的心理循環。自我憐憫的三個建構點提出人(或在這裡指運動員)應該學會感受和察覺自己的消極或失敗,並且包容自己的不足,從而接受這次的失敗是人生成長的一部分,然而達到平衡自己的内心。

運動員的表現和自我憐憫呈現相關

運動員通常要面對的困擾大多集中在面對比賽成績不理想,面對運動受傷等等。外國在近年已經通過多項干預和問卷研究顯示自我憐憫能夠該善運動員的心理質素,包括心理靈活性和他們的運動表現。運動員因爲比賽所以經常處於一個不停面對反省和評價的狀態,不論是對自我反省,接受別人的評價或被比較;在這個情況下,運動員的生活目標,自我認同和心理層面上的個人成長都會被磨滅,繼而影響了對運動的自我決定。Ferguson, Kowalski,Mack & Sabiston (2014)證明自我憐憫能通過提高積極性和毅力,提升了運動員發揮運動的潛力。另一個自我憐憫的干預研究裏,研究者讓運動員記錄他一周裏不順心的事情並要求他們提出用自我憐憫的方法去促進對該事情的正面思考;研究結果證明自我憐憫干預對自我批評,反芻和對錯誤的關注的有效性,同時也帶出了自我憐憫的框架是女性運動員處理負面運動事件裏的一種潛在應對資源 (Mosewich,Croker,Kowalski & DeLongis,2013)。

總結以上,自我憐憫的框架顯示出能夠有效地幫助運動員面對負面情緒,而自我憐憫的本身是圍繞著自我(Self),這更能讓運動員對自己有更深入的了解自己和清楚自己的思想,而並非在每次面對挫敗和失望時感到手足無措或只能依賴別人。可是,自我憐憫的框架還沒有在香港體育廣泛的應用和發展,而日後的研究更應該加強在探索自我憐憫的訓練或是帶有自我憐憫構建的身心體育活動(Mind and Body Exercises)是否能夠提升運動員的自我憐憫並且幫助到他們的運動表現。

References

  1. Ferguson, L. J., Kowalski, K. C., Mack, D. E., & Sabiston, C. M. (2014). Exploring self compassion and eudaimonic well-being in young women athletes. Journal of sport and exercise psychology, 36(2), 203-216.
  2. Mosewich, A. D., Crocker, P. R., Kowalski, K. C., & DeLongis, A. (2013). Applying self-compassion in sport: An intervention with women athletes. Journal of sport and exercise psychology35(5), 514-524.
  3. Neff, K. D. (2003). The 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 of a scale to measure self-compassion. Self and Identity, 2(3), 223-250. doi: 10.1080/15298860390209035
  4. Noetel, M., Ciarrochi, J., Van Zanden, B., & Lonsdale, C. (2017). Mindfulness and acceptance approaches to sporting performance enhancement: A systematic review. International Review of Sport and Exercise Psychology, 1-37.
  5. 彭彥琴 & 沈建丹. (2012). 自憫與佛教慈悲觀的自我構念差異. 心理科學進展, 20(9), 1479-1486.
  6. Rice, S. M., Purcell, R., De Silva, S., Mawren, D., McGorry, P. D., & Parker, A. G. (2016). The mental health of elite athletes: a narrative systematic review. Sports medicine46(9), 1333-1353.


    作者:黃茗瑜
    香港運動心理學會會員
    香港浸會大學體育及運動學系博士研究生
    前香港隊游泳運動員

    香港運動心理學會 (HKSS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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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文章由「體路 Sportsroad」最初發表於「運動心理學淺談(31):運動員, 你們知道自我憐憫 (Self-compassion)的重要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