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路專訪】足球真人騷《足球女將》即將播放最後一集，以主角螢花女足挑戰乙組球隊佳聯元朗的「終極一戰」為節目劃上句號。這套記錄24名女生由零開始學踢足球的真人騷能引起熱議，一役憑票入場的「終極一戰」吸引近百觀眾在鐵絲網外冒雨直擊，必然有其獨有魅力。記得那晚在場外聽到最多的其中一句是「郭思加油」，也對文毅施（Moriah）的撲救印象深刻。今次有機會訪問隊中成員，正好邀請兩人，聽聽她們半年來的心聲。
《足球女將》的起源要由導演梁文禮的一個想法說起，「在眾多運動中，我覺得足球在香港能凝聚到很多人，但當然要做綜藝節目的話，都要想方法如何做得更有趣。」曾經以本身喜歡的排球「sell橋」失敗，今次在得到監製支持下用足球育成的題材再向高層嘗試終獲首肯，《足球女將》漸見雛形。
郭思（左）及文毅施
既然是真人騷，下一步固然就是尋找最重要的參加者。梁文禮自言早早已有腹稿，不過卻意外地並不包括幾位近月經常參加足球班的女星，「我拍這個節目，要『推銷』的並不是這班女星，是講述一班想試新運動的女生，而且要有少許「underdog」的感覺，我很怕將焦點放在一、兩個明星身上。」即使心目中已有名單，仍要通過試鏡才能正式參與錄影，「想看看她們本身有沒有故事，還有感受她們是否想在節目中認真地證明一些事，我想節目有多些不同面向、不同故事。」結果24名足球女將中有梁雅貽、陳詠琛、鍾慧樺（Ice）、倪碧賢、Moriah、馬詠茹（Vivian）等現役或退役運動員，也有蘇皓兒（Chloe）、郭思、王頌茵（Kathy仔）等演員，亦有鄭杞瑤、董嘉儀、楊浩兒等早與足球結緣的KOL。
梁文禮沒有透露24人之中有多少是在當初的名單內，但可以肯定的是今次一同受訪的郭思和Moriah一直都是他的人選。他倆一位是演員，平日彈結他比做運動多，偶爾也只是踩踩滑板；一個則是退役劍擊港隊代表，現時一周6天埋首物理治療師的工作。但對禮導而言，兩人同樣是在足球路上由零起步。
踏入足球無間
也許讀者也有印象，笑匠周星馳年前宣布製作新片《少林女足》，演員海選曾令不少女星趨之若鶩。「其實我真的很喜歡周星馳，知道他開拍《少林女足》也覺得如果自己識踢波就好，但我也知道踢波好難，也不知道如何開始駕馭這『圓轆轆』的東西。」直到節目組聯絡郭思邀請試鏡，彷彿給她一次達成心願的機會，加上當時已知道目標要與真正的女足球隊比賽，「更覺得有挑戰性，所以抱著一個興奮又期待的心來玩，沒想太多。」
那邊廂的Moriah相對上是演藝界素人，笑說過往曾收過其他綜藝節目邀請，卻因為「好I」而拒絕，即使今次收到節目撰稿的私訊邀請也一度以為是騙案。「這次因為是做運動，我本身也仍有團火在心中，不想只剩下上班，而且再市儈點想，學完踢足球就可以做足球的物理治療，更要是免費，掂啦！」於是兩人就與其餘女生一起，開始了半年的每周4日足球訓練生活。
蘇皓兒（右）
談起訓練的密集，3人與撰稿Apple同聲笑說「癡線」。一周4課的訓練量已幾乎與甲組球隊睇齊，況且有看節目的也應該留意到，她們大部分訓練都屬於晨操，教練郭嘉諾不滿有人遲到缺席的畫面不時在螢光幕上出現。晨操，主要因為要遷就正職是上班一族的幾位隊友，「大家都知道不能分開練習，但如果要見到面就只得那些時間。」不過一眾螢花成員都未有怨言，連梁文禮都為她們的團結感到驚訝，「甚至連幕後對她們的感情都意外地很投入，有人可能剪一條1分鐘、講了幾句的片段就已經爆喊。我覺得一方面是郭Sir帶得好，而且大家心底都很嚮往團隊運動，很喜歡那種練完波去食早餐的氛圍。」
連幕後對她們的感情都意外地很投入，有人可能剪一條1分鐘、講了幾句的片段就已經爆喊。
以較多觀眾熟悉的Chloe及「Kathy仔」為例，梁文禮笑說兩人不約而同地有感而發，「『Kathy仔』話很久沒試過這種生活，在這一行內好難很純粹地去搏、去做一件事，Chloe就說人生沒試過像這幾個月般與這麼多女生說話。」早與Chloe認識的郭思也形容對方「好毒好靜」，「但偏偏場上又不能不提場，一定要說話。」
有份助螢花訓練的女港腳鍾貝琪大讚郭思勤力、好學、不怕辛苦和受傷：「永遠break嘅時候都會練多幾嘢先至唞，有唔明/想了解啲動作嘅時候就會走嚟問可以點再做好啲！」
不只是演員 也是足球員
當然，郭思本身亦是娛樂圈中人，也認同「Kathy仔」所言的純粹。她形容即使拍電影與足球一樣也是團隊合作，但後者當中每人也是平等，「落到場就是一個足球員，球場事球場了，大家可以互相提點。但拍戲甚至社會上可能大家會有階級，例如『阿禮』想拍綜藝也要看老闆看市場。所以我做完足球員後個人好奇怪，但感覺好正。」足球員，是郭思在節目中曾自稱的角色。但其實她不只自稱，同時也身體力行，在不用拍攝時自行加操，又到乙組球隊跟操、請教職業球員進攻走位，甚至令一度認為她不值正選的郭嘉諾都刮目相看。
不過梁文禮早在試鏡之時就已經認定，郭思一定會成功。當時郭思剛遇上家中大事，但仍然專業地參與試鏡，「她提起時當然有情緒，但當日的表現完全沒令我感覺在她生命中有如此一件大事剛剛發生。這個女生很堅強，所以我很早已覺得她一定得。」這件事最終無在節目中提及，只是在他心中仍是非常深刻，「她說成功的話最想跟爸爸說，我覺得她已經兌現到這個承諾了。」
我做完足球員後個人好奇怪，但感覺好正。
「足球就是有這種魅力。」如今的郭思似乎已成為足球狂迷，由不懂足球到花費數以百計月費訂購收費電視睇波計劃，甚至連性格也隨以而有點改變。「到最後幾場友賽，我竟然與對手食身位搶波。我感覺這輩子都不會會主動和人有身體碰撞，我這個身型都是自己在家彈彈結他吧，不過重看片段都覺得自己很兇狠，怕我媽媽看到會驚女兒怎麼變了這樣。」
不少觀眾也許對螢花與王錦輝女足友賽時，郭思與對方門將相撞一幕記憶猶新。節目播出時見到郭思立刻摸摸胸口，然後對場邊的教練團高呼「無事」，「其實那一次因為我真的不想被換落場，所以我一定要話無事。」就如另一場她亦試過拉高球襪不讓場邊看到她流血，「慎防」要處理傷口而減少落場時間，「足球就是有這種魅力，很痛但我不想就此被換走。」
足球就是有這種魅力，很痛但我不想就此被換走。
9年前出戰學界劍擊賽的文毅施。（圖：體路資料庫）
螢花門將教梁蔚雅形容Moriah又勤力又吸收能力高：「同時又係個對自己都係一個要求好高嘅人，有失誤既時候 好積極想知點樣可以下次做好！螢花MVP goalkeeper之一」
當劍尖碰上大葉草時
受傷但不肯退場，作為退役運動員的Moriah當然經歷不少，尤其連導演也形容她仍有一種莫名的好勝心。Moriah在節目中也有提到，當年選擇急流勇退幾經掙扎，反而是父母希望她繼續打劍，最後是自己決定放下頭罩離開劍道。「他們感覺我那時還有份虛榮感，再打劍會較開心、陽光。」然而參加完《足球女將》，Moriah變得更嚮往參與運動，「現在有點釋懷了，不會像以前般一定為了贏、虛榮感去做，而是純粹享受和大家一起做這件事。」
不會像以前般一定為了贏、虛榮感去做，而是純粹享受和大家一起做這件事。
到錄影「終極一戰」當晚，Moriah的父母亦有到場支持，即使被大雨淋病仍樂在其中，一直是足球迷的父親的一些小點滴更讓她印象深刻。「節目出街前他會說『踢咩波呀』，但出街後卻是整輩子第一次收到他的『心心emoji』和千字文，解釋守門員的企位，又著我要小心一點。可能他一直都當我是兒子，但就感覺到他們是想我享受這個運動。」
「終極一戰」一集仍未出街，但大家可能已由當晚的IG直播、螢花成員的帖文等對戰況略知一二。當晚天氣不穩，冷冷夜雨戰之下所付出的體能更多，加上經過半年的密集式訓練下，不少人已累積大大小小的傷患。Moriah就因為雙腿齊抽而於下半場早段退下火線，由本身出任二閘的梁庭欣頂替，「踢完閘再去做龍門，是真的癡線，這個體能如果不是腎上腺素也很難撐得住。有人幫我頂上之餘又有好表現，這個是最深刻。」門將作為全隊的最後一人，絕大部分時間都在門前觀察在隊友的一舉一動，「我看到的畫面由第一個月至今轉變了很多，現在真的很像一支球隊，很瘋狂。」
劍擊是個人運動，即使出戰團體賽也是逐個運動員行上劍道，相比與10個隊友走入球場的足球，Moriah從中更享受到團隊運動所帶來的滿足感，「以前真的很個人主義，贏輸也是自己，但在這裡就算輸也有隊友包底，沒有那種因為不夠勁而被換走的感覺。」
對螢花成員而言，第一次在眾多觀眾面對戰畢一場90分鐘的11人比賽，絕對是畢生難忘的體驗。以正選左翼身份上陣的郭思笑說，每每在IG發文後發現仍有感受未講，當中最深感受的是當日比賽的最後10分鐘。
教練郭嘉諾換邊後不斷換入後備球員，讓陣中每位成員都得到上陣機會，卻到尾段再派Chloe、Ice、郭思、王頤及Vivian等正選落場。「他說想我們入波，當刻我在場上那顆想入波的心是去到極致。那10分鐘是我人生中腎上腺素升到最高，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刻的高漲，有多想入波、多想將皮球送到對方禁區。」再者，她在之前的友賽大多尾段已被換出，今次卻是首度在場上聽到完場哨聲，讓她深深感到力已盡而真正完結的滋味。
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刻的高漲，有多想入波、多想將皮球送到對方禁區。
「我希望可以做一個足球員。」郭思講出這句時，筆者也感受到她的真心。「我知路並不易行，遲起步且球齡短，將來能否有一番成就真的不知道，但踢就一定想繼續踢。」身體力行，她於訪問的3日後又再次到乙組球隊標準流浪跟操，還上載了撞射破網的練習片段。就如偶像周星馳的《少林足球》中金句「做人如果無夢想，同條鹹魚有咩分別呀？」，郭思在節目中找到夢想的真諦。「以前覺得滿腔熱血是天荒野夜譚，我們之前每日都疑惑究竟踢不踢到、要否改7人、細場，或者不要對丙組，但最後踢到。完賽就發現，有大夢想不要緊，跨過了第一步就可以了，到第2、3日又可能會多一點。」
我希望可以做一個足球員。
這份疑惑甚至在幕後人員間也曾出現。「其實我們都受很多壓力，很多人叫我們轉（形式），但我見到她們很努力，覺得不是沒可能。我相信這件事、郭Sir、她們。」為了《足球女將》，梁文禮過去半年幾乎「抛妻棄女」，將1歲的女兒交由太太與家人照顧，「Chloe曾問我有否後悔開拍這節目，真的沒有，只是少了陪女兒。惟一怕的是如果節目無人睇，我會辜負了她們的努力，我們幾個幕後捱住就是要對得住她們。」
惟一怕的是如果節目無人睇，我會辜負了她們的努力。
螢花的努力最終當然沒有被辜負，至少節目最後一集還未播出之時，網上已不斷出現開拍第二季的聲音。第二季是否成事固然要視乎電視台高層的決定，況且導演也笑說要先休息一會陪伴女兒成長，「不過我想她們繼續踢波。」繼續踢波對郭思而言應不是難事，但她更期待螢花能全隊人再踢一場、兩場，甚至更多。Moriah則希望球隊以螢花之名成名後，能保持大家半年前試鏡所說的初心，「很多時候當一件事變得商業後就失去了自我，我最想保持那份熱誠和熱血。」
如果足球或螢花能令大家開心一點，也能算是她們樂見的事。
「終極一戰」預備播放之際遇上香港女足在友誼賽上陣，幾位客席教練都有份參與，部分螢花成員連同導演也有分享相關資訊，「如果螢花可以令大家更多關注女足或香港足球，這件事是好好。」原以為今次訪問會保持輕鬆愉快的氣氛到尾，怎料卻由梁文禮一段語重心長的期盼作結，「近年很多人移民，留下來的都有很多不開心，但如果足球或螢花能令大家開心一點，也能算是她們樂見的事。我希望螢花可以凝聚大家，代表一樣香港人鍾意的事物凝聚大家。」
導演梁文禮（中）
圖、文：麥景智
此篇文章由「體路 Sportsroad」最初發表於「足球女將・專訪｜「思施」入扣的真人騷 如何由零開始變成熱血到喊的足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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